水管工
因傷從阿富汗退役之後,John Watson的日子過得很糟糕,人生沒有目的,渾渾噩噩,每周固定和心裡醫生的諮詢毫無用處,更別提他那條該死的瘸腿和不時侵擾他睡眠的噩夢。
但話說回來,不管日子過得多糟糕,他都還是個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而所謂的正常生理需求,包括吃飯睡覺上廁所,還有時不時從身體深處湧起的性欲。
遺憾的是,一個從海外戰場退伍歸國的失志軍醫實在不是一個容易找到女伴的身分,雖然如果只是要個上床的砲友其實並不是那麼難,只是身為醫生的部份讓他對性有些潔癖,所以歸國至今,他勃起的陰莖也都只有左手作伴。
John的那台筆記型電腦,除了用來寫他那意義不明的部落格,更實際的用途是存放那些他從網路上下載來的色情片。他常常把電腦放在床頭櫃,自己躺在床上,聽著影片裡的女優激情呻吟,跟著套弄自己的勃起直到射出。
這天John當從那個沒意義的心理諮詢回來之後,心情不是很好,除了因為那個浪費時間的諮詢,還因為他在回家途中被莫名攔下聽一個小夥子滔滔不絕地推銷一套他永遠都不可能用上的百科全書,他必須費盡全身的力氣才克制自己不要朝他鼻子上揮一拳。而正當他打算洗個澡試試看能否轉換心情,卻又生氣地發現浴室洗臉盆的水管又堵住了,他檢查過自家的水管,沒有任何阻塞,所以問題一定是出在公共管線上。這幾天不知怎麼管線莫名地通了又堵堵了又通,反反覆覆狀況十分不穩定,John曾打電話到管理處去反應,對方只是慢悠悠地說他們近期會處理,絲毫聽不出半點誠意。他火大地關上水龍頭,恨恨地想著自己前些日子發表在部落格上的文句,這會兒,到是發生了一籮筐鳥事。
John長長吁了一口氣然後倒上床,他盯著空空的天花板,然後一股綿長的睡意緩緩襲了上來,他昨晚並沒有睡好,那些黃沙紛飛砲聲隆隆的戰場回憶又侵擾了他整晚的夢境,眼皮沉甸甸的,沒多久他就陷入了柔軟安靜的夢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John迷濛地睜開眼睛,天已經黑了,他揉了揉眼睛,掙扎著起身到浴室洗了把臉,忽然間叮咚一聲,門鈴響了,John愣了一下,畢竟從他入住這個房間到現在門鈴還從來沒有響過,所以直到門鈴又不耐煩似地連續響了兩三聲,他才趕忙前去應門。
「嘿,我需要看看你的廁所管線。」門外的男人這麼說著,水管工來了嗎?John想著,他打量著門外穿著燙得平整襯衫和長大衣,還提著一個工具箱的工人,忍不住微微地皺起眉,這樣的穿著真的方便工作嗎?
倆個人在門口莫名地僵持了幾秒,門外的工人挑著眉有些不耐煩似地說著:「我相信我必須進到你的房間才能檢查你的管線。」然後John才有些迫窘地將門打到全開讓他進入。
男人大步地跨進他的房間,行雲流水地脫下圍巾,長大衣和手套,然後好像回到自己家一樣丟在John的桌上,拎著工具箱到浴室去。John雖然對所謂名牌沒有研究,但那件被隨意棄置的大衣品牌實在是太有名了,他怎麼也無法裝做自己不認識它,John有些驚訝地挑著眉,原來這年頭水管工有這麼好賺嗎?
John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邊喝邊從背後悄悄觀察這個水電工,越看越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不是說他對從事這個行業的工人有什麼偏見,只是他印象中這些人都長得頗粗壯,蓄著大把鬍鬚,穿著牛仔褲和汗衫,除了提著個工具箱之外,腰間也都圍著令人眼花撩亂的繁多工具。
可是眼前這個人,不只穿著雅痞,膚色以白人來說也略嫌蒼白,一頭漆黑的捲髮,還有高高的顴骨,臉上一丁點鬚髭也沒有,雖然全身都讓衣服包裹得好好的,但身材看起來十分精瘦,四肢修長,隱隱散發出一種貴族似的從容,整個人精緻得像是一尊被精雕細琢的象牙雕像。John邊打量著邊在心底納悶,怎麼他幾年不在倫敦,修理水電已經變成這麼一個時尚優雅的行業了嗎?
那個男人似乎感覺到了自己觀察的視線,回過頭來淺淺地瞟了John一眼,然後狀似隨意地問道:「阿富汗還是伊拉克?」
「呃…阿富汗…抱歉你怎麼知道的?」John愣了一下才想起要回答他,浴室裡的男人一邊研究著堵塞的水龍頭,倒了一些他不知道是什麼的液體進下水道一邊問道:「這個情況多久了?」
「我想想,從上星期六開始,時好時壞的。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剛從阿富汗回來的。」John放下了水杯,捏緊手中的拐杖,而浴室裡的工人也沒回頭看上他一眼,只是皺著眉頭盯著洗臉盆的出水孔,打開水龍頭將他先前倒進去的液體衝進下水道,然後語速飛快地說:「我觀察到的,你有著軍人的外型和舉止,而你身上有曬傷的痕跡,卻不是度假做日光浴的典型,所以是剛從熱帶國家戰場歸國的軍人,而進門的書架上散落了幾本醫學書刊,那不是隨便什麼人都看得懂的專刊,所以你是個醫生。綜合先前你是個歸國軍人的結論,你是個軍醫。你拄著拐杖卻不肯坐下休息,也就是說那不是生理上的傷害,是心因性損傷,顯然你還有個心理醫生,看起來你不太喜歡他,或是她?沒關係我能理解,心理醫生大多都挺自以為是又抓不到重點的。這幾天你有聞到任何從這裡散發的異味嗎?」
John聽著他的長篇大論,那麼不可思議又符合邏輯地串起了一連串細節,然後得到結論,他握著拐杖柄的手稍微鬆了一點。雖然忽然間被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點出這麼多生活近況還真有些令人尷尬,但他倒是不覺得被冒犯了。John搔了搔下巴,有些吶吶地說道:「Wow…that…that was pretty amazing.」
話音落下的瞬間浴室裡工作的男人的背影微微地僵了一下,然後他轉過身來看著John,John發誓他臉上的表情叫做得意和驕傲,雖然他似乎很努力地不要讓自己看起來太志得意滿,最後他清了清喉嚨,又問了一次:「恩…你還沒告訴我這幾天下水道是否有散發出任何異味?」
「喔…沒有,沒有什麼怪味。」John搔了搔下巴。男人點點頭,然後挽起袖子,俐落地用扳手拆了洗臉盆下的水管。John看著他流暢麻利的動作,心裡默默地否定了先前那他其實不是水電工的猜測,反正每個行業裡都有幾個特立獨行的人。他想起前陣子看的電影,The Bucket List裡,Morgan Freeman飾演的角色也是一個博學多聞的黑手。
「你總不會是,因為興趣才兼職這一行的吧?水電修繕怎麼樣都不像是個能讓你買到這件大衣的行業。」John隨口問著,而那個男人頭也沒抬只是發出一個疑惑的發語詞,John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又說:「不,沒什麼。」那太不禮貌了,他在心底想著,他不應該這樣草率輕薄地發問。
男人繼續心無旁鶩地工作,並且顯然沒有和他閒聊的興致,然而John也沒有辦法在有陌生人在自己房間時自在地做其他私事,雖然他也沒什麼私事好做,所以他只好繼續站在那裏看著工作的男人。
也未免英俊過頭了一些,John在心底想著,別說是在水電工的族群裡,在任意一個群體裡他都可以說是十分俊美。他的皮膚就像被仔細打磨拋光的大理石,雖然略嫌蒼白了點。眼睛很漂亮,John仔細觀察著,反正他橫豎閒著没事幹,那種顏色的眼珠子並不常見,整體而言是灰色的,卻不時閃著一些藍色和綠色的光澤,好像兩顆透明晶亮的玻璃珠子,但瞳孔卻很深邃,而也許是因為專注工作的關係看起來十分犀利。漂亮的雙眼還搭配了一對又長又濃的眉毛,下面則是挺拔的鼻子還有兩片緊抿的、有些缺乏血色的薄唇,但其實那整張臉上最吸引John目光的,是他雙頰上高高凸起的顴骨,那個男人以他的身高來說稍嫌瘦了點,微微凹陷的兩頰更凸顯了他那兩塊骨頭。
那突出的顴骨讓John想起他第一個女朋友,Shannon,他記得,那也是個有著一頭黑髮和高高的顴骨的女孩,那時他才17歲,初戀總是令人難忘的。而想起他的初戀女友忍不住讓他連帶想起他的第一場性愛,Shannon是個很甜美的女孩,那場性愛不能說是完美,但絕對難忘。John再度把眼神放到他顴骨和透明的眼珠子上,忽然覺得喉嚨有些乾。
那男人打開工具箱的夾層,拿出一大堆的瓶瓶罐罐,還有些類似燒杯試管等實驗器材的東西,朝水管裡又分別倒了些液體,拿著手電筒向黑漆漆的管口探看,然後又用乳頭滴管汲取了些下水道裡的液體。他擁有一雙漂亮的手,John默默評論著,馬上卻驚訝於自己居然用漂亮這個詞形容一個男人的手
可是他也找不出別的形容詞了,他盯著那雙動作靈巧的手,不只是漂亮,他吞了口唾沫,很性感。白皙而修長,雖然略為削瘦,可還不至於到皮包骨的骨瘦嶙峋,指節分明,指甲圓潤,手長也很寬大,那些燒杯拿在他手上都好像小了一號,John分神打量了自己的手,幾乎小了一倍,如果兩個人握手,大概自己的會被完全包覆住。John忍不住舔了舔乾燥的下唇,他對手一直都有種沒來由的迷戀,眼前男人那雙靈巧工作、修長骨感的雙手,除了性感之外他還真找不出別的字彙形容。
John一直都知道他不是百分之百的直男,同性戀也許真的有些基因遺傳,雖然百分之九十的時間他比較喜歡女人,但在酒吧的時候他也不介意和那些來搭訕的男人調調情,在阿富汗的時候他甚至有個感情大致穩定的伴侶,同軍團的William Turner,雖然這段感情偏向建立在一周幾次的相互手淫上。但總而言之John對男人沒那麼抗拒,雖然這還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初次見面的男人口乾舌燥的,一定是因為昨晚那支色情片,他在心底暗罵著,那個和上門的水電工上床的女人,根本不可能發生在現實生活裡的劇情,虧日本人想得出來。片子裡的男人倒很符合他對水電工的印象,可是眼前這個男人,該死的也未免太過英俊,John忍不住想呻吟,如果全天下的水電工都長得這麼模樣,那也許這樣的發展就不只會發生在色情片裡了。
就在John胡思亂想的時候,那男人已經結束了他的工作起身,大聲地說著些什麼,雖然內容不像是說給John聽的:「鹼性,不過確切的成分還得回實驗室化驗,這裡──」他邊說邊抬起頭看向John,忽然就停下了本來的長篇大論,他挑著眉,有些驚訝與不解地盯著他。John被看得有些尷尬,他不可能看出來我在想什麼的,John默默想著,但這樣子被一個上一秒自己還抱著點遐想的男人看著實在是──
「我確信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是你喜歡的類型?但你應該不是一個純粹的同性戀。還是你習慣把進到你房間的陌生人當作性幻想對象?」他沉吟了一會,又來回看了John和房內其他擺設幾眼,然後恍然大悟地說:「原來如此,日本的色情片嗎。你是醫生,應該知道那種東西看太多對健康不好,也不是每個進你房間的人都樂意被你這樣意淫。」
John知道現在他的臉肯定跟顆熟透的番茄一樣紅得可以擠出汁來,好像有人從他頭頂上嘩啦啦地倒下一整桶汽油,再唰地劃亮一根火柴丟到他身上,全身都火燒似的熱燙──跟幾秒前他的妄想無關──甚至他都可以聽見那把火燒上來時爆炸一般轟的一聲。他這輩子從來沒這麼尷尬過,先是對一個初次見面的男人產生了性幻想,然後馬上被對方一語道破,一般人會這麼直接嗎?他的嘴巴開開闔闔像是一隻在水裡吐泡泡的金魚,唯一的差別是John此刻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那個男人看著破窘的幾乎想馬上打開窗戶跳出去的John居然笑了出來,被他表情逗樂了一樣,他臉上帶著很淺的微笑,John有種莫名的感覺他並不常這麼做。男人踩著輕巧的步子走到他面前,微微低垂著眼看著他,該死的他怎麼會這麼高,John邊腹誹著,邊被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牽引著抬起頭來回望他。不知是不是那個極淺的微笑的關係,男人的表情看起來比剛才柔和許多,藍綠色的灰眸也沒那麼犀利,卻有一抹很深沉的情緒,些許的顫慄從John的尾椎開始上竄,但他自己也說不清,那是因為恐懼、緊張,還是興奮。
「我不…我是說,我通常不會隨便對進我房間的人產生幻想…」空氣中詭譎的沉默實在令John無法忍受,他急著找些什麼話替自己辯解,但話一出口他馬上就想抽自己一巴掌,這話聽起來簡直就像是『我通常不會對隨便進我房間的人產生性幻想,但我卻對你很有興趣,要跟我上床嗎?』
男人微微揚起了眉,笑容加深了那麼點,透明雙眸裡那抹深沉的情緒又更深了點,John現在有點懂了,好像一頭看準獵物的豹子的眼神,而可憐他John Watson就是被盯上的羚羊野鹿還是兔子什麼的,錯過了逃跑的時機,現在只能等著被飢餓空腹的豹子給拆吃入腹。
「人們通常不會這麼說。」他又朝他跨進了一步,現在倆人的距離實在太近了一點,近得呼吸時起伏的胸膛都要碰在一起,John想後退時才發現他本來就已經站在牆面前,根本退無可退,他感覺到幾滴冷汗從他頸後流下,即使在阿富汗戰場上他也從來沒這麼緊張過。
「那他們通常都怎麼說?」John乾巴巴地問,然後男人聳聳間回答道:「Piss off.」
John虛弱地笑了一下,覺得手中的鋁製拐杖被汗液浸得滑不溜丟的怎麼抓都抓不穩,他嘗試著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要太沒底氣,雖然效果不甚明顯:「Shall I ?」
男人的笑意越發明顯,John絕望地發現都這種時候了,他還是覺得那抹笑容很吸引人。他好整以暇輕鬆自在地看著John整個人貼在牆壁上,緩緩地開口:「你知道嗎,我想我願意,如果你想跟我做愛。」
一瞬間John在那雙晶亮如鏡的透明眼睛裡看見自己瞠目結舌的倒影,喔該死的原來我的表情看起來這麼愚蠢嗎,他在心底咒罵著。
「我想想,應該是要從接吻開始?」他自言自語一樣地說著,就在John大腦當機做不出任何反應時,他修長骨感的右手輕輕撫上他的下頷,然後沿著側臉線條向上,最後插進那頭柔軟的亞麻色短髮裡,托起他的後腦杓,自己欺下臉來貼上他的唇。
當然John不是從來沒接吻過,只是通常他都是主導的那個人,控制整個呼吸節奏並且挑逗對方,但這是第一次他完全失去主控權,對方的唇與舌彷彿一個傳統的英國紳士溫柔地引領著他翩翩起舞;卻又像一頭兇猛狂野的獸,粗魯地吸吮著他的舌頭,用舌尖磨擦他的上顎與牙齦,看在上帝的分上John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這些部位這麼敏感,每被他舔過他的呼吸就要錯亂一次。最後當男人終於意猶未盡地放過他時,他已經必須把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牆上才不至於跌倒,手中的柺杖已經沒有支撐他體重的功能,但他還是把它當作救命浮木一樣緊緊攥著,John還是覺得很熱,但理由已經跟剛才的迫窘不一樣了。
「唔…我得說這還挺不錯的。」男人對自己的成果顯然十分滿意,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呼吸紊亂的John,一瞬間露出了點評估的神情,但馬上又換回那副有點難懂有點冰冷卻依然魅力十足的面孔,他一手拍掉John的拐杖,抓得他的手腕帶著他跌跌撞撞地來到床邊,好像兩人在跳一支歪七扭八的華爾滋,他把John推倒在不甚柔軟的床鋪上,再七手八腳地爬上來壓在他的身上,章魚似的。
「你習慣和每個你在工作時遇到的房客上床嗎?」John有些諷刺地問,算是回敬他先前的言語。男人低低地笑了一聲,那可以媲美世界級聲樂家的男低音輕輕搔刮著John的靈魂:「不,但你跟那些蠢蛋不一樣。」
這句話令John有點沒來由地感動,本來以為這只是場莫名其妙的一夜情,可男人的這句話讓他覺得不止如此,好像這是他們的命中注定,茫茫人海中,他注定要在這個時間點遇見這個神奇的水管工人。John淺淺地微笑了一下,伸出手對他說:「John Watson, hi.」
男人饒富興致地揚起眉,然後用他寬大優美的手掌回握他:「Sherlock Holmes.」他神色愉快地握了他的手,然後壓低頭貼得離他更近了一點,近乎耳語一樣的呢喃:「現在,我們可以繼續嗎?」John又笑了笑,伸出雙手攬上這個叫做Sherlock Holmes男人的後頸,靠在他耳邊說:「Oh god, YES.」
Sherlock低下頭,把他微涼的唇貼到John的後頸上,舔著那裡的肌膚,輕咬他上下滑動的喉結。John把手插進他那一頭不羈的黑色捲髮裡,這也沒什麼不好,他想,有個人這樣挑逗撫弄,他只要負責享受就好。
Sherlock脫了他的毛衣,John有些笨拙地解著他價值不菲的名牌襯衫的扣子;Sherlock解著自己的皮帶扣,John急著踢掉卡在腰間的牛仔褲和底褲。喔天,John發誓他没遇過舌頭比Sherlock更靈活的人,被他舔吻過的每一寸肌膚都被情欲蒸騰成了紅色,用他尖尖的虎牙不太憐惜地咬著John的乳頭,但刺激感十足。還有他左肩的槍傷,Sherlock對待它的態度就好像那不是個猙獰可怕的傷疤,而是個鮮豔美麗的刺青。當他的舌一路往下,John的雙手也在他的背上胡亂撫摸著,沿著那精瘦身體的脊椎線條,Sherlock將舌擠進他的臍窩時John的呻吟忽然拔了個尖,然後他聽見男人說:「把它們舔濕。」隨後就感覺到嘴裡被塞進了幾根指頭。
大約是Sherlock命令的句法和John身為軍人的服從性格,他毫不遲疑地就照著男人的指令動作。那是Sherlock的手指,白皙、修長、指節分明,現在這麼近的距離他才發現,他的手不如他想像的光滑無暇,上面有好些個淡淡的疤,皮膚還有好幾個區塊的顏色不太正常,他的指尖有些繭,微微刮過舌頭的感覺有些酥麻,附帶著飄進他鼻腔的還有淺淺的化學藥劑的味道。他舔著粗糙的指腹,時不時輕咬他的指關節,John確定Sherlock喜歡他這麼做。
John一邊把Sherlock的手指舔得溼答答又沾滿唾液,一邊感覺到自己的雙腿被大大地分開,而那顆毛茸茸的黑色頭顱正貼在他的股間,舔著他柔軟敏感的腿間皮膚,或吸吮他勃起下方兩顆鼓脹的囊球。Sherlock的髮不時劃過他的大腿內側,每每都引起John不可控制的顫抖。
就當John自得其樂地服侍著Sherlock的指頭時,Sherlock用另一隻手稍微托高了他的腰,靈活過分的舌轉移陣地到他身後的小洞,用舌尖溫柔地梳理著那裡的皺褶。他的手安撫似地揉捏著John的臀瓣,然後舌頭就刺進了那不曾被侵犯的穴,淺淺地進出著,雖然刺得不深,但John從來沒有被這麼對待過,一股陌生的快感從那個部位向上直衝腦門,讓他幾乎失神,完全忘了自己嘴裡還含著Sherlock的手指。
Sherlock顯然也發現到這件事,他繼續努力著嘴上動作,而手指也模仿起舌頭的動作,性交一樣地進出John的嘴,用指頭玩弄他的舌,輕輕摳著他的上顎和牙齦。John幾乎不能承受得仰著頭,呈現一個幾乎要斷掉的弧度向後仰著,喉結因為他那些模糊的呻吟喘息上下滑動著,他的十指緊緊揪著男人稍長的捲髮讓它們變得更加狂亂。John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淫亂,上面的嘴和下面的穴同時被侵犯著,舌頭和手指進出的嘖嘖水聲聽起來淫靡得不可思議,John覺得他的陰莖都已經硬到發痛,好像隨時都可以射出來。
不知何時Sherlock抽出了他的手指,愛憐地撫著被他舔得又濕又晶亮的小洞,那裡現在正微微的一張一闔,被Sherlock的舌頭操弄得外翻出一圈粉紅色的嫩肉,顫抖著彷彿在邀請Sherlock的手指,或是另外更粗更硬的東西進入。他從喉嚨裡發出一聲模糊的笑聲,然後毫不猶豫地將兩隻手指一口氣塞進去,John尖銳地抽了口氣,本來繃緊的腰線忍不住虛軟了下來。
「喔天…你──」「你可以喊我的名字,John。」John的眼睛幾乎睜不開,有些淚液聚集在眼角,但當然不是因為悲傷。Sherlock勾著手指攪弄他的腸壁,毫不留情地捅到最深處,再抽出到幾乎離開他的身體,他樂此不疲地反覆抽插,然後用兩隻指頭用力抵上那個跳動的腺體,John不自覺地拱起了腰,一陣顫慄的酥麻感閃電似的衝向他的四肢百骸,這太刺激了,John模糊地想著。
Sherlock又塞進一隻指頭擴展後穴,John的腸道黏膩地包裹著他的手指,有種欲拒還迎的姿態,他的喉嚨深處發出一陣野獸似的低吼,迫不及待地抽出手指,在John反應過來之前就狠狠地把它一樣硬得像石頭的陰莖凶器一樣捅進他誘人的身體。
在Sherlock進入John的那一瞬間,兩個人都發出了滿足的嘆息。John身為一個醫生對身體構造機能十分了解,學理上,除了刺激摩擦陰莖之外,男人也可以靠前列腺刺激達到高潮,但實際上,看在上帝的分上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被另一個男人填滿的感覺是這麼該死的美妙,而且還是一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
「等等,你…你沒用安全套對吧…」也不知哪來的靈光一閃,John掙扎著質問起壓在他身上的男人,而滿身大汗的Sherlock只是有些意外地挑起眉,呼吸不甚平穩地說著:「我知道你過去都只與固定性伴侶進行安全性行為,你很乾淨。而我,如果你想知道,這是我第一次性行為。」
「什麼?不可能──呃…」John驚訝地喊著,句子還沒完整就變成了一聲長長的呻吟,因為Sherlock緩緩地抽出他的陰莖直到只剩下龜頭還埋在他的身體裡,磨人地擦過他敏感而渴求的內壁,他淺淺地笑了一聲,充滿惡意地說著:「我有理論,雖然沒實踐過,但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沒有什麼是我做不好的,John。」他壓著John的雙腿讓他們分開到最大的極限,然後快速兇猛地重新將他的陰莖頂進他濕滑的小穴,John的眼睛瞬間失了焦,失去自我意識一樣地呻吟,朦朧間只聽見男人優美如大提琴似催眠的嗓音:「從現在開始,我要你的小腦袋只能想著我在幹你這件事,John。」
也不知道是Sherlock魔術似的催眠嗓音起了作用,還是Sherlock的技巧真的太好,John的確再也沒辦法思考其他事情,他只有辦法專注於搗弄著他的後穴的,Sherlock的陰莖,又粗又大又硬,好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幾乎要將他的身體剖成兩半,可是被這樣抽插的感覺是這麼的好,Sherlock的每一次插入都精準地撞擊上他的前列腺,逼迫那個柔軟敏感的腺體產生更多快意。
波濤洶湧的快感幾乎要讓John無法承受,他想要Sherlock停下來,另一方面卻希望他再更兇狠地用他的勃起幹自己的小穴,每次Sherlock將那凶器退出他的穴時,他的腸壁都不由自主地收縮,絞著那根操弄他的陰莖不願它離開,不願意失去那被填滿的滿足感,卻也矛盾地喜歡那短暫空虛後的狠狠穿刺。
John掐著Sherlock的肩膀,這個男人此刻正不太溫柔地對付著John胸前的兩個紅點,事實上它們都早已經硬得像鑽石一樣,再多的碰觸都令他生疼,可是男人陰莖在後穴抽插的快感太過強烈,John早已無暇顧及他可憐的乳頭,只能任由Sherlock玩弄。
「我說了,你可以喊我的名字,比起那些無意義的呻吟。」Sherlock嘴裡還含著John的乳尖,聲音有點含糊,但沒有一刻停下他進攻的動作,John的身體溫暖又緊緻,那些柔軟的腸壁肉總是依依不捨地吸附著他的陰莖,那種絕無僅有的快意令他瘋狂,而這種感覺在John喊出他名字的時候達到最高點。
「Sher…oh, that’s good, Sherlock…」John攬著男人的脖子,事實上除了good他實在想不出什麼其他的形容詞了,Sherlock進出時,腸液與唾液都被拉出,整個房間都瀰漫著下流的濕溽水聲。他自己身前的陰莖雖然始終沒被碰觸,卻也已經挺翹得幾乎貼在自己的腹部,他感覺自己快要高潮了,他猜Sherlock也是,從他越來越快的抽插速度猜出來的。
Sherlock跪在John身前,雙手用力地分開他的雙臀以更利於自己進出,John的屁股都被腸液和唾液打得濕漉漉的,有些順著股縫流下把床單也弄得一片濕糊。Sherlock的手勁很大,可以預見未來幾天John的屁股上會有紫紅色的瘀青,但此刻倆人都不在乎這檔事,只管著越推越高的快感,管著馬上就要來臨的高潮。Sherlock不厭其煩,一次次地用他的陰莖捅著John的穴,瘋狂地撞擊他的前列腺,終於在倆人越來越頻繁的喘息聲中,John幾乎尖叫著地射了,弄得倆人的小腹間都是一片黏稠的乳白體液,而幾乎同時,Sherlock也低吼著將他濃稠的精液射進John的身體深處。
高潮後John虛弱地攤在床上喘氣,那射進他身體裡、射在他前列腺上的熱流實在太刺激、太舒服,即使這是他第一次被男人插,而那個男人甚至宣稱這是他第一次操人。但John還是決定將這場性愛擺在所有美好性經驗的第一名,他輕輕地呻吟著,沒有骨頭一樣地倒在那,享受著血液將高潮後的餘韻帶往他全身。
倆人都是大汗淋漓的,但Sherlock卻滿不在乎地趴在他身上,John低頭瞄了瞄用頭輕蹭著他胸膛的男人,忍不住覺得他像極了一隻撒嬌的貓。
就在倆人安靜的整裡呼吸,享受射精後綿長的餘韻,突然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這寧靜安詳的片刻,Sherlock皺了皺眉,長手一伸就撈起了被丟在地上的襯衫,然後掏出一隻響個不停的手機,慵懶地將之接起:「Sherlock Holmes.」
John不知道他在和誰說話,但顯然有兩個分別叫做Lestrade和Anderson的人惹得他十分不高興,他聽著他用些刻薄的言論批評倆人,過程中還時不時翻著白眼,最後他飛快地下了一些命令,然後邊有些生氣地哼著氣掛掉電話。
Sherlock抬起頭看著John,又露出那種像是小孩子惡作劇的笑容,然後扶著John的肩膀撐起自己的身體,緩緩地抽出他埋在他身體裡的陰莖,極其折磨地慢慢擦過John還極度敏感的內壁,還抽出了他射在裡頭的精液,他忍不住皺著鼻子長長地又低吟了一聲,Sherlock笑出了聲,手指撫上了他的腰,力度適中卻帶著點挑逗意味地按摩著:「喜歡嗎?」
「看在上帝的分上,愛死了。」John帶著點鼻音地,懶洋洋地說著。Sherlock又笑了笑,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老實說我也挺喜歡的,出乎我意料之外。我必須說,我現在心裡唯一想做的,就是把你翻過去,掰開你的屁股再狠狠幹你一回。」他微微瞇起眼,深色的瞳孔看起來很危險,John嚥了口口水,雖然才剛第一次被男人插過的現在他覺得全身都痠得不得了,但他還是對Sherlock實踐這件事期待得要命。
「我看得出來你也很期待,但恐怕我得辜負你的期待了,John。」他十分遺憾地說著,然後John有些愕然地看著他翻身下床,道是浴室裡拿了條毛巾整理自己,迅速地把他那些高級襯衫什麼的都穿戴回去,John有些艱難地坐起身,口氣不太好地質問:「Is that it ?」
「Is that what ?」Sherlock邊打著圍巾邊揚起一邊眉毛。John強忍著跳起來朝他臉上揮一拳──當然比較多的原因是他現在既跳不起來也沒力氣揍人──的衝動,繼續問道:「你就這樣走進我家上了我,現在就要這樣離開?」話一說完John就有種撞牆的衝動,該死他可是入侵過阿富汗的軍人,不是什麼被始亂終棄的怨婦。
「喔,關於這個。」Sherlock彷彿沒注意到他的怒氣似的,打理好自己全身,拿著手機飛快地鍵入些什麼,然後抬起頭對著John露出一個微笑:「我在倫敦市中心看上了一間房子,是我們兩個可以分擔的價錢,明晚七點在那碰面。我想我得為了不能再操你一回道歉?但這也不是我的錯,蘇格蘭場的笨蛋總是善於把淺顯易懂的事搞砸,我得趕在他們把發生在你家樓上那起兇殺案誤判成自殺案之前去阻止他們再多幹一件蠢事。」
「蘇格蘭場?你不是──」「我看得出來你對現在的生活很不滿意,正好我缺個室友,我保證你不會失望,當然不只是針對性生活的部分。喔還有,地址是貝克街221B。」Sherlock沒聽見他疑問一樣自說自話,姿態輕鬆地走出房門,在關上門前還故作俏皮地對他眨了眨眼。
當然John隔天還是去了,去了貝克街221B,那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房子,而租金在Sherlock對房東太太的貢獻之後也顯得十分可愛,幾乎當場他就決定要入住,但他猜在房東太太問他們需不需要兩個房間時他肯定是臉紅了(而Sherlock則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們在房子裡稍微轉了一圈,在Mrs. Hudson的帶領下參觀起居室和幾間房間,然後可愛的房東太太就將他們留在起居室,而正當John想好好質問一下這個男人時,一個西裝筆挺卻面露疲態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Sherlock微微揚起眉,問道:「在哪?」
他們進行了一串John完全摸不著頭緒的對話,他們是在討論一個案子?唯一可以確定的是Sherlock答應了他什麼,最後那男人微微欠身致意就離開了,而Sherlock就像是得到糖吃的孩子一樣興奮地跳了起來,甚至在空中轉了一圈,他風風火火地衝進房間換衣服,留下有點火大的John在起居室。
「你不是個水管工。」好不容易等到他換好衣服,John幾乎在他一出房門的瞬間就開口,生怕他又像陣風一樣消失,昨天Sherlock雖然拆了他的水管還倒了一推亂七八糟的東西進去,但後來John才發現他根本沒有確實地把它修好,而就在今天早上,真正的水管工──完全符合他預期的那種,當然John並沒有對他產生任何出軌的遐想──來按了他的門鈴,並且好好地通了水管。Sherlock邊帶上皮手套邊看著他,一邊有點好笑地說:「我當然不是,再說我可從來沒這麼說過,那都是你自己的猜測。」
「所以你是誰,你是做什麼的。」John皺著眉頭。
「我是個諮詢偵探,全世界唯一的,我發明了這個工作。」Sherlock透明漂亮的眼珠子帶著點得意的神色:「現在有個案子在等著我,計程車上再給你解釋。」
John聞言雙手抱胸,挑著眉,十足挑釁的模樣:「我可沒說我要和你去?」
Sherlock微微抬起頭,露出一臉『原來如此你想要這麼玩是嗎』的表情,然後他朝他靠近了一步,突然換了個話題。
「你是個醫生,而且是個軍醫。」
「是的?」John對話題的轉換有些疑惑。
「做得好嗎?」現在輪到Sherlock的語氣有些挑釁。
「非常好。」John說得堅定,也許還有些生氣。
「那你一定見過很多傷口,慘死的屍體。」Sherlock又向他靠近了一步。
「嗯,是。」John皺著眉頭。
「那一定不好受吧,我想。」Sherlock的語氣就好像他很同情他一樣,但John從他的眼睛能看得出來,他一點憐憫的情緒也沒有。
「當然,對人的一生而言夠了,太多了。」事實上John不太願意去回想那些記憶,但他還是倔強地抬起頭直視Sherlock的眼睛。
「想要看更多嗎?」Sherlock又向他走進了一步,他們已經近得John需要仰著頭才能和他對望。
「Oh, god, yes.」他幾乎毫不猶豫地回答,然後下一秒他就發現自己上當,而引領著他跌入陷阱的男人的眼睛裡,則絲毫不掩飾地閃著得意洋洋的情緒。
他瞪著一臉玩得不亦樂乎的Sherlock,最後那股對眼前男人的好奇心,還有昨晚那場美妙性愛的意猶未盡(當然他是絕對不會承認這件事的)征服了他,他揚起一個小小的,寫著『你最好別讓我失望』的笑容,而Sherlock看見他的表情後笑意更盛,驕傲自滿地說:「我不會的。」然後他們一起走出221B,鑽進計程車裡前往犯罪現場,這是關於偉大的諮詢偵探Sherlock Holmes和他忠誠的助手John Watson不可思議冒險的肇始。
當然,John死都不會承認真正的開始,其實是他對於闖進他家的Sherlock的性幻想。
就說了我人品低下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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